西藏占星學與業力

學習占星學的好處

在佛教語境下,如果在本次講座開始時要重申我們的動機,我們通常總是強調,聽講座的目的是學一些對我們的生活有幫助的東西。具體地說,我們不僅希望學到一些有助於解決自身問題的東西,也使我們通過學習能夠盡可能地幫助他人。在此語境下觀照占星學,我們需要明白,通過學習和了解占星學,我們將有何獲益。

在一個層面,占星學只是有助於我們了解將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據此,我們可以採取一些預防性措施以避開困難。不管怎樣,達摩(佛法)的基本意思即“預防性措施”。但是,也需要我們謹慎行事,不要搞迷信,以為萬事不出天定 – 有些事情終究會發生,這決非佛教的人生觀。特別是對預測占星學,在佛法教義的語境下進行理解非常重要。

在另一個層面,學習占星學提供了更好的理解我們自身的指南,使我們對自己的情感方面的問題有所認識。在更宏觀的層面上,星座、行星特徵等諸如此類,提供了一種分析框架,我們可以從中觀察人生和性格。

當我們希望幫助別人的時候,要了解他(她)遇到了什麼樣的問題、以什麼樣的方式和他(她)交流效果可能最佳。比較我們自身和他(她)的個人占星信息會有助於我們知道如何首先接近此人。同樣,我們需要在佛教的語境下觀照這些。避免將一個人置於一成不變的刻板模式,並認為“他是獅子座我是天秤座,和他在一起,我必須要這樣行事;她是金牛座,因此我必須要那樣行事。”這樣的錯誤思想將使個性無所存身,因此也不容許有靈活性。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與某人相處,占星學將會展示與他玩時先出哪一張牌(即首先我們應該做什麼)。我們需要以此觀點來接近占星學,並且將之與因緣及空的佛法教義放在一起。

在世界上諸多占星學中,藏蒙占星學是當中殊為複雜的體系之一,比西方的占星學複雜得多。在此,我們將就此進行簡略考察,了解其內容。蒙古占星學是主流的西藏占星學體系的輕微變體,由於在此我們只是做介紹,讓我們籠統地講一講藏蒙占星學體系。接著,我們會將話題轉向占星學與因緣及空的關係。後一話題並非專指或者僅限於藏蒙占星學,而是和所有占星學都有關。

藏蒙占星學的應用範圍

藏蒙占星學涉獵廣泛。大多數人以為占星學涉及推算和解讀個人星座。學習藏蒙占星學時這些也是必修內容。但是,藏蒙個人占星不僅提供一個與生俱來的性格圖式 – – 出生時的占星圖表,它還詳細介紹推進星位圖 – 在以後的歲月裡其人生如何展開。在這點上,它的演進與西方個人占星學差異頗大。

如果沒有通過曆書掌握一個人的出生日期及其壽命的進展,你無法進行占星學算命。因此,制訂蒙藏曆法的算術和計算法是學習的主要部分之一,這點也與西方很不一樣。此外,如果你不知道一個人出生及以後行星確切的位置,你同樣無法進行占星學預測。學習的另一個重要方面是計算蒙藏星曆表的計算法,即對行星每天位置的計算。和西方一樣,有幾個有關行星位置表格以供查詢,但是蒙藏占星師主要還是通過手算得到一切。

占星師制訂曆書時也制訂星曆(黃曆)。星曆標明何時何日吉祥,利於種田、收割等重大社會事項。

和藏蒙醫學一樣,藏蒙占星學以特有的方式匯合了印度、古希臘、中國、中亞以及本土苯教中的內容。內容分為兩大部分:“白算”和“黑算”。不像白魔法與黑魔法,這種命名與好壞無關。白與黑分別是藏語中對印度和中國的簡稱。藏人稱印度為“居民穿著白色衣服的遼闊之地”,中國為“居民穿著黑色衣服的遼闊之地”。

白算與時輪金剛法

印度發展了很多占星學體系,其中佛教的占星體係有一個,其餘為印度教的。白算主要來自印度佛教體系中的時輪金剛密續。時輪金剛的意思是“時間之輪”,有內時輪、外時輪、別時輪三個層次。外時輪指宇宙經歷的循環。因為這些循環,就能夠通過對太陽、月亮、行星在天空運行的外在觀察量度時間。不管如何,佛教將時間定義為對變化的量度。此外,根據天體相互間運動形成的循環模式,我們推演出個人占星。整個天文學和占星學的研究與外時輪相聯繫。

我們也可以在內時輪的層面,根據體內循環量度時間。例如,你可以根據一個人呼吸的次數量度時間。也可以根據生命的循環 – 幼兒、少年、成年、老年,或者婦女的經期來量度時間。因此,時間由內外循環之分,根據時輪金剛法,內外循環相互對應。

以佛教的觀點看,可以說普通眾生無法控制上述輪迴(循環)。這些輪迴因受到業力(因緣)或者能量衝動而生髮。外循環根據總體共享的業力而形成或者說“成熟”,用來說明天體每天位置的流年盤。內循環根據個體的業力而“成熟”,用來說明人的推運命盤。因為無法操控這些業力的圓熟及其施予我們的影響,我們遭際各種障難。

例如,一些人深深地受到本命占星形態的影響。他們不僅在處理個人生活方面有障難,在與外循環如漫長的冬季和滿月時分也困難重重。有些人在月圓時分會變得有些瘋狂,情形猶如狼人!在處理內循環時人們也有障難:正值青春期時的荷爾蒙增長循環、月經週期、衰老過程、等等。在佛教語境下,我們努力從這些無法掌控、重複出現的循環 – 這些循環被稱作輪迴(梵文:samsara)中解脫,成為修成覺悟的佛,從而盡最大可能裨益他人。

別時輪涉及各種時輪金剛禪修,以獲得解脫與覺悟。這一點非常重要,展示了佛教關於占星學的基本取向。我們根據占星特徵如個人占星等狀況獲得解脫。根據佛教,每個人的精神連續體或者說意識流對障難的經歷是無始的,如果我們對情勢無所改變,這些障難的經歷也無所終結,世世相續。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僅要從此生的個人星座中取得解脫,還要從將來無法控制、生生不息的輪迴中所有可能的個人星座中取得解脫。換句話說,我們的目標在於從天道(黃道)中解脫。

從上述取徑可以看到,個人星座並非實在恆常,並非是給我們指明必經之旅的航標,我們對它毫無辦法。我們需要從任何類似的造想出來的束縛中自己解脫出來。做到這一點,我們需要了解個人特定星座以及所有星座總體的具體詳情。這就需要我們研究占星學的語境 – 藏蒙、印度教印度、中國、阿拉伯、瑪雅或者西方的占星學,一概如是。我們不僅希望能夠克服此生個人星座對我們的控制,還希望能夠克服永恆長存、根據天體運行而量度的時間之輪的控制。理解這一點至關重要。否則,我們就很容易落入迷信占星學的陷阱。藏蒙占星學尤其如此,因為它對“吉”“兇”時日談論頗多。

與西方占星學的聯繫

時輪金剛密續是絕大多數藏 蒙曆法的淵源,包括其計算特點、天體在星曆表中的位置、星曆中的絕大多數參數如吉日兇日等。因為時輪金剛法在傳入西藏及蒙古之前曾興盛於印度,它和印度教的占星體係有諸多共同點。而印度教占星學和古典印度文化與古希臘文明在很多方面有共同點。因為古印度文明和古希臘文明有過密切接觸,尤其是自亞歷山大大帝以來。那麼,首先讓我們看看這些共同特徵。因為西方占星學也源於古希臘文化,它們也擁有這些特徵。

在藏蒙占星學中,對天體位置的計算,上限至土星而非土星外行星,一周的每日也根據天體命名,例如以太陽命名星期日、以月亮命名星期一。因為土星外行星肉眼觀測不到,古代人們不知道它們的存在。黃道也被劃分為十二個區域,其命名與希臘和印度教印度天文體系相同。與我們當代西方體系中的名稱也一樣 – 白羊座、金牛座等等。同時還分為十二宮,其中幾個與西方占星學中的對應宮在解讀上略有差異。在西方個人占星中,每一個天體在一個星座和宮中,座宮的結合影響該天體在宮位中的意義和重要性。

星座與星宮

讓我向那些不熟悉占星學的人簡要解釋一下什麼是星座和星宮。它們都與天文特徵有關。

仰望蒼穹,你會看到太陽、月亮和行星 – 讓我們稱它們為天體 – 它們都沿著一定的帶狀軌道由東向西運動。古代,人們以為地球靜止不動,天空和天體圍繞著地球運動。人們以為天空中主要天體運動的帶狀軌道 – 黃道 – 像一個逆時針方向緩慢旋轉的巨輪。其中半個輪子在地下。如果舉一個現代的例子,其視角就像一個人站在一架緩慢運行的摩天輪中間,摩天輪的一半在上面、一半在下面。

如果你將這一帶狀區域看做一架緩慢運行的摩天輪,你就可以將它劃分成十二個部分,無論在任何時候,只有六部分出現在天空。摩天輪的每一部分是一個主要星座的星宿,如同摩天輪上的椅子。這些星座就是黃道帶上的十二星座。

現在,讓我們設想摩天輪正慢慢轉入一座巨型的球體狀大建築中。如果將摩天輪在球體建築內牆中所轉經過的帶跡劃分成十二部分,就成為十二宮。十二宮靜止不動。因此,自我們正東直下到正西路徑的六分之一的球面帶跡部分就是第一宮。下一個六分之一的球面帶跡部分就是第二宮,如此類推。前六宮在我們下 方 – 換句話說,在地平線以下 – 後六宮在上方。例如第一座白羊座緊挨著球體內牆中我們正東的那一點 – 升位(東方地平線與黃道的交點 – 譯註)。摩天輪轉動的極其緩慢,下一個星座金牛座轉到升位需要一個月。等到白羊座再次回到升位,就過去一年了。

現在,讓我們設想摩天輪正慢慢呈逆時針方向在球體狀建築中旋轉。摩天輪形狀如同一個中空的輪胎,裡面有九粒球體以順時針方向滾動,每粒球速度各不相同。這九粒球就是九顆天體。太陽球在輪胎內繞一周需要一天;月亮球需要一月;等等。因此,在一任何特定時刻,一顆天體的位置就在某一星座和某一星宮,而且這一位置變動不居。算命天宮圖就像在某一特定時間拍攝的照片,例如一個人剛出生時拍攝的照片,表明在天空的某一特定部分緩慢轉動的黃道帶上每一個轉動的天體的位置,要么在頭頂上方、要么在地下。

在藏蒙、印度教印度、古希臘、現代西方占星學系統中,都是這一天體、星座、星宮體系。但是,和後兩者有所不同的是,藏蒙和印度系統再次將作為黃道的摩天輪劃分成有二十七個星座的黃道帶。有時候,二者在摩天輪上配上二十七星座而不是十二星座。他們主要用黃道二十七星座進行曆法、星曆表及星曆的推算,而黃道十二星座主要用來占星。

恆星和回歸星黃道

關於黃道帶,印度和藏蒙體係有一個與古希臘和現代西方截然不同的共同特徵。印度和藏蒙體系利用恆星或恆星黃道,而後兩者用回歸黃道。為了討論簡便起見,先解釋一下上述四大體係都有的黃道十二星座之間的差異。差異在於不同體系如何在摩天輪上安置十二星座以及星座永居不動還是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運動。

[見: 西藏的天文學。]

設想摩天輪本身被劃分成十二部分,每一部分用一個星座來命名。給每一星宿又加上星座名稱。藏蒙和印度體係將十二星位放置在摩天輪確切的位置,其中以名字相同部分為起始。白羊座星宿被置於摩天輪上白羊座部分的起始部分,並且永遠不會移離此位置。因此說,藏蒙和印度占星學使用了恆星黃道。

古希臘和現代西方系統將白羊座星宿置於摩天輪上印度春分正點時分 – 即白晝和黑夜長短相同的時候 – 太陽球所在的任何位置。因為這一天太陽直接從頭頂上空經過北迴歸線。星座在天空的這種佈局被稱作回歸黃道。

幾千年前,分點位置在摩天輪上白羊座的起始部分。自那以後,分點位置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後移。這一現像被稱為歲差運動。現在,分點位置大約後移入雙魚座達二十三度。在摩天輪上雙魚座緊隨白羊座之後。因此,古希臘和現代西方系統現在將白羊座主位放在摩天輪雙魚座部分的七度位置。主位每年後移一點距離。古希臘和現代西方系統所指的天體位置是根據主位所決定的黃道帶;而藏蒙和印度系統所指的天體位置是根據摩天輪自身所決定的黃道帶。因此,回歸黃道上處在白羊座零度的行星在恆星黃道上的位置是雙魚座七度 – 換句話說,回歸位置減去二十三度。

對蒼穹的觀察表明,西方體系中的白羊座零度實際上與所觀察到的白羊座星座位置相符合。這是因為包含了黃道星座的銀河系圍繞中心轉動,從而形成了能夠觀察得到的歲差運動現象。因為藏蒙體系和印度體係從不依據經驗主義的觀察,而是完全通過數學模式推導天體的位置,那麼觀察得到的天體位置是否和推算得到的天體位置是否對應,已經無關宏旨了。傳統的印度、西藏和蒙古占星師對通過觀察驗證其推算也毫無興趣。

推算的天體位置和觀測的天體位置

十七世紀,印度首先通過莫臥兒(蒙古)征服者認識了天文觀測。後者通過阿拉伯人學會了建造供觀測用的建築。觀測的天體位置和推算的天體位置之間差異頗大。即便印度人在推算的天體位置加了二十三度,他們的數學模式依然沒有提供準確的結果。此後一個世紀,印度處在英國統治下,印度占星師學會了歐洲推算天體位置的公式,並且看到歐洲人提供了經觀測驗證的結果,絕大多數人決定捐棄傳統的印度教推算體係以及相應的星曆表。繼他們之後,改革者們採用了通過西方計算方法和觀察得到的天體位置,然後簡單減去二十三度就作為恆星黃道。

幾世紀前發生在印度教占星學上的危機現在正降臨在藏蒙占星學上。隨著蒙藏占星師日益了解西方及印度的占星學,他們看到儘管時輪金剛法推算體系給出的天體位置和古代印度教體系中的不同,他們仍然不能提供與觀測相符的準確圖式。重要的問題是,是否要拋開傳統的計算方式,而步印度教占星師改革者們的後塵,採用西方根據歲差運動調整得到的黃道位置。正反雙方都得到選擇。即便是今天,辯論依然在印度印度教占星師當中繼續。

與因緣的關係

佛教教義非常明確,占星學並非談論居於天體中的神祗對人的影響 – 這些神祗完全獨立,通過自身的力量使我們的生活發生諸事。天體本身也不會發出現實的影響力。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佛教宣稱,個人占星中的天體位置只是反映出一部分一個人與身俱來的因緣勢能。

有多種鏡子模式化地反映我們的因緣勢能。我們不僅可以看到我們出生時天體形態的模式,還能夠看到我們的基因組合、人格特徵、行為、以及總體生活等模式。對任何人而言,這些模式都是同步性的。換句話說,它們都作為前世積聚的因緣勢能而同時生髮。從這一角度觀察,推算的天體位置是否對應觀測的天體位置,無關宏旨。因此,要決定保留通過傳統的時輪金剛法推算得到的天體位置,還是採用西方世界採用的觀測到的天體位置、並根據歲差運動進行調整,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它需要作出大量分析研究,以判定哪一種選擇提供的占星信息與個體生命歷程對應的更準確。

預測占星

我們要考察的其中一個是預測占星學。預測占星學預測在一個人不同生命階段最有可能發生哪些事情。如同在本命占星學和星曆表中,預測占星學涉及九個天體 – 天陽、月亮、水星、火星、木星和土星,以及西方天文學所謂的“南北月交點”。讓我們繼續回到對輪胎狀摩天輪的想像上,太陽球和月亮球沿著內層軌道滾動。這就是對太陽和月亮軌蹟的描述。兩個軌道的交點就是南北月交點。如果太陽處於其中一個交點,而月亮處在另一個交點,就發生月蝕。如果太陽和月亮在任何一交點相遇,就產生日蝕。大多數古代天文和占星體係將月交點看做天體。佛教稱之為羅睺和卡拉尼,而印度教體系中稱之為羅睺和開杜。它們成為第九個和第十個天體。

藏蒙預測占星學推算一個人最有可能的壽數。然後,該壽數就被劃分成九部分,每一部分由某一天體主宰,次序不變。根據固定的比例,每一天體主宰某一特定時段,即一個人壽命的某一部分。各時段並不相同。先計算哪一個天體主宰一個人生命的第一部分,通過推算該天體所主宰的壽命百分比,推演出生命的第一部分的長度。還可以根據同樣的份額劃分每一時段,繼而再劃分。通過對生命星盤上主宰某一特地時間段、次時間段、再次時間段的天體之間力量的比較,就可以解釋那一時間一個人身上最有可能發生什麼了。

印度教體系中的預測占星學和藏蒙預測占星學大體相似,但在幾個方面差異頗大。印度教體係並不計算一個人的壽數。九大天體主宰的次序和部分與藏蒙預測占星學相同,但是在所有情況下,九大天體主宰的時間段加起來等於一百二十年。因此,如果其中一個天體主宰的百分比是十,那麼對任何人而言,該天體將主宰十二年。個人占星命盤之間的不同在於這十二年發生在什麼時候。通過推算在一百二十年的循環中,一個人的生命何時開始,就可以判定這十二年在什麼時候。絕大多數人不到一百二十歲就死了,因此,這十二年甚至在他的生命中出現前,他就已經死了。在藏蒙體系中,一個人的一生中所有九個時段都要出現。如果一個天體主宰的百分比是十,一個人的壽命是六十年,那麼他的時間段就只有六年。

黑算與中國占星學

藏蒙占星學中的黑算源於中國。它給預測占星學增添了更多變量。其中一個方面就是十二生肖 – 鼠、豬、猴,等等,還有五行 – 土、水、火、木、鐵。二者形成六十種組合,例如藏歷中的鐵馬或木虎。蒙古曆法中用相應的顏色替代了五行名稱,例如黑馬或藍虎。生命星盤包括年、月、日以及出生兩小時時間段的組合。通過與生時各種組合的比較,可以推算主宰生命中每一年的生肖 – 五行組合,進一步推演出該年的預測信息。

黑算還包括一套八卦和九宮體系。卦是三條虛線和實線的組合,如同中國古代典籍《易經》中的一樣。九宮格從一正方形演繹而來。正方形被分成九格,如同畫“連城”。每一格子中有一數字,數字從一到九,每三個格子不管橫向、縱向或者呈對角線相加,數字和總是十五。根據出生年的卦與九宮格中的數字,可以推算出推進卦位以及生命中每年的數字,它們提供出進一步的預測信息。黑算與白算中的信息互相聯繫,對它們的解讀形成全面的藏蒙預測性個人占星。如果要進一步作出決斷,還可以加入黃曆中有關吉凶時日的白信息和黑信息。你需要權衡影響某一特定時段的所有因素,因為從某一變量的角度看,它可能是個好時段,但從另一個變量的角度看,可能不是個好時段。在藏蒙占星學中,星盤的解讀是一門複雜的藝術。

預測壽數

解讀的技巧甚至更加艱難,因為系統內就會生髮諸多問題。有時候,在推算一個人的壽數時會發現,根據數學算式,他(她)可能應該死了好幾年了。另一種推算表明,如果這個人做了很多善行,他(她)就能將壽限延長幾許。即便這樣,很多人應當早已過世。此外,需要作出多少善行以延長壽限呢?是否只有兩種可能 – 正常的壽限和延長的壽限;或者如果只作出些許善行、抑或動機純潔,就可以將壽限延長些許?

如果你查看藏蒙占星學發展歷史當中不同時期不同占星師的著作,這一狀況會更讓人迷惑。他們在推算一個人的壽數時意見紛呈。有些人認為理想的壽數是一百二十歲;有些人認為是一百歲;還一些認為是八十歲。根據選擇的理想壽數不同,對一個人可能會活多少歲、他一生中會發生什麼的推算也不一樣。哪一個正確呢?如果以印度教占星學為榜樣,對壽數根本不予推算,是不是更好呢?即便我們採取了後一步,藏蒙占星學有好幾種傳承,每一傳承推算的曆法略有差異;因此,就生命週期而言,作出差異更大的預測,也是可能的。

抓住真理

擁有不同傳承、每一傳承形成略有差別的推運命盤,並非是藏蒙占星學的獨家之舉。西方的、印度的、中國的占星學體系同樣具有這一特點。知道這一玄機後,人們總是感覺到不自在。由於這種不安全感,他們將自身的存在看做是固在實有、必然能夠發現的“我”,也將生命中將會發生的事看做是亙古不移、固有實在的事件。因為這種困惑,他們急切地想使獨立自在的“我”掌控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或者至少能夠有所預知,並以為準備。面對將來發生什麼的可能性之多,人們會感到對固在實有的“我”無法控制。

這些人遭遇的挫折感類似於對下面事情的反應。一名藏人或者蒙古人大師教授佛教經典,如果以他所在寺院典籍中的原則係統為視角進行解釋,意思當如此;根據其它典籍,意思當如彼或其它;而根據其它原則係統為視角進行解釋,每一典籍則有了另外的解讀;同時,不同的藏蒙佛教傳承解釋也不一樣。面臨如此多的可選擇性,大多數西方人會說,“那麼,它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呀?”他們可能不知不覺受到聖經思想的影響 – 一個上帝、一個真理 – 緊抓教導的真如含義,即固有實在的唯一真理。他們以同樣的方式看待占星信息,尋求“將來會發生什麼”的確切答案。

如果我們以過這樣不可能的方式抓住未來的現實,藏蒙占星學提供給我們的信息只能使我們灰心失望。要從中有所收穫,需要我們從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角審視信息,即佛法教義中因緣和空的觀點。占星信息描繪了輪迴 – 再生以及生命歷程在因緣推動下無可操控的生生不息。要將我們自己從這一惡性循環中解脫出來,需要理解空之真意 – 一切、包括我們的人格特徵及生命中所發生的事項,均沒有長存的可能。因此,我們需要理解因緣和空。

因緣勢能與前定

偉大的藏人大師克珠傑對此闡述的可謂精到。他在對時輪金剛密續的注疏中寫道,如果占星學能揭秘一個人的所有信息,同時同地出生的一條狗和一個人的將會具有完全相同的個性特徵、具有完全相同的壽數、生命中經歷完全相同的事項。顯然,事實絕非如此。因為占星學並不提供一個人的所有信息。還有很多因素影響一個人的生命歷程。影響因素來自一個巨大的因緣網絡;因緣和行為因果異常繁雜。我們為每次再生的生命歷程累積業緣,沒有開始。不管一個占星命盤何等複雜詳盡,也只是提供了我們一個因緣態勢之一個方面的微小畫面。根據這一命盤,某些事項的發生概率很大;但是,不可忽視還可能會發生另一些事項或者會發生別的事項的小概率。沒有固定不變之事。通過辯駁永恆存在的不可能性,我們就可以克服緊抓固在實有之“我”之偏執,即這個“我”確實能夠知曉會發生什麼、並能夠永遠駕馭事端這一固執之見。

想一想源自不同醫學體系的信息。西方醫學將身體看做是一個由各種系統形成的複雜網絡 – 循環系統、神經系統、消化系統等。藏蒙醫學講究“輪”和氣脈系統。中醫講究經脈和穴位。如果你反駁或詢問,“那麼,上述哪一個正確?哪一個體系真正描繪了我們體內的東西?”我們只能告訴你,三者都對。因為上述每種醫療體係都提供了有效的信息,使我們能夠成功實施理療。

占星學也一樣。講究回歸黃道的西方占星體系會形成一套信息;講究恆星黃道的印度教及藏蒙占星體系會提供另一套結果。源自中國的藏蒙占星中的黑算會給出一種信息,但是傳統的中國占星體系會揭示另外的信息。在藏蒙占星體系內部,如果你使用的體系推算的壽數時一百二十、一百或者八十歲,那麼你一生中將有什麼經歷,也三種不同的圖式。處理這些看似衝突的信息的方法就是要明白,每一體系描繪了一種可能的因緣形態,它們都有現實生髮的可能性。

我們每個人擁有的因緣形態勢能為數 眾多,因此,可能擁有的生活情勢也為數眾多。方向性不在於了解明天確定會發生什麼 – 明天是否買更多的股票?明天是否是我的幸運日?真正的方向性就是或然性功能。如果命盤已經顯示,我們十年前就應該死亡,那麼,它告訴我們積累的業力是短命性的。這只是因緣之果的一種可能。一個特定生命階段成熟的業力基於環境和條件(機緣)。想一想一大群人死於自然災難 – 地震或原子彈爆炸。確實,並非他們每個人的占星信息顯示那一天就是他們的末日。是命盤中並沒顯示的外在環境和條件影響了事情的發生。

因此,占星命盤就像一則天氣預報 – 它只是提供最有可能發生的圖景,而事實上可能不一定發生。今天可能有雨,因此,需要我們帶上雨傘以為預防。結果沒有下雨,但(帶雨傘)也沒有什麼危害。同樣,如果個人占星表明今天會碰到真愛之人、或者生意上有所斬獲等等,如果我們知道了這種可能性很大,那麼對今天可能要出現的機遇保持一種迎接的心態。如果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們也提醒自己,在個人占星中沒有事情是宿命性的。

因緣的淨化

如果我們希望根據所有可能的占星命盤圖式進行自我淨化 – 無論怎樣,這一歷程的目的是佛教對占星學的研究,我們需要根據我們的命盤圖式學習佛法。例如,我們可以學習,不管機緣如何,對待佳機好事,我們需要持開放心態、準備接受;在可能遭際的危險與困頓跟前則謹慎行事。如果命盤表明我們十歲時就應死亡,而顯然我們至今健在,這就促使我們關注造成短命的業緣。夭亡緣於傷害生靈或殺生。即便此一業果在此生沒有圓熟,也提醒我們,我們已經積累了此種因緣、甚至有增加這種積累的趨勢。例如,我們可能無意識地撲打飛蟲,覺得這樣做沒什麼要緊。我們生命星盤中的短命能激發我們努力去淨化這一趨勢。

因此,我們從藏蒙個人占星學中學習的重要一點就是如何對待我們自身內的業緣。重點不在於試圖找出,在我們一生的某些時日必然會發生什麼。這種研究使我們更加富有、而不是更加缺乏責任感。如果一切歸於前定,我們現在的一切行為將不產生任何影響。對於身上將要發生的事,我們也愛莫能助。另一方面,如果我們看到某事發生的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概率、而非此事必當發生,那麼我們就會對自己的抉擇負責。不是占星知識使我們心思偏狹,從而使我們的個性、生命歷程、以及與外界的關聯顯得僵固不變,我們對占星知識的理解會使我們得到與前述相反的結論。基於不可勝數的因緣,任何事情的發生是依緣而起的,而我們的行為將對我們的生命歷程產生影響。

藏蒙占星體系看似繁雜,而生活的繁雜遠勝於此。影響事項生髮的因素要遠比幾個天體、星座、生肖、五行、八卦和九宮格多的多。理解了生活中發生的事項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我們對世界、生活、自我、以及其它的刻板而困惑的看法就會開始靈活。這種靈活將開啟證見空乃依緣而起之門。我們生命的各個歷程並非是獨立自成、實有不變的存在。它們的生髮源於數以百萬計的因素。占星信息和個人占星學只是影響因素之一微小部分的鏡像。但是,揭示某些發生概率較高的事項,有助於我們銘記因緣、空和緣起。如是觀照,我們獲自藏蒙占星學中的信息經常雖然不准確,但事實上卻很有助益。它向我們表明,生命並非實有不變,圓熟成就的因緣也為數眾多。

問答

藏蒙曆法中,年根據月亮推算,西方曆法中年根據太陽推算。有什麼不同嗎?

藏蒙曆法結合了陰曆和陽曆的特徵。據佛教看來,時間是對變化的度量。你可以根據年、月、日等名稱來作為各種變遷循環的度量。藏人和蒙古人曆法以新月到新月的周期為一月。新月循環十二次,換言之,十二個太陰月加起來少於一個太陽年 – – 即太陽在黃道上回到同一點,完成這一循環所度量的時間。藏蒙曆法使用太陰月,但使用太陽年,因此需要某種補償措施以使二者合宜。

恰如西方曆法中有閏年,每隔四年加上一日、以補足一太陽年中缺少的一個太陽日;同樣,藏蒙曆法也有“閏”這一特徵,從而使太陰月和太陽年之間合宜。有時候,會添加一個重月;有時候,為了使新滿月出現在某一特定的太陰日,會重複或減去某日。當中的推算公式及規則非常複雜。

十二宮和二十七星座的起源是什麼?

黃道十二宮源自太陽在一年中每次新月日昇起時東邊地平線上最明顯的星座。二十七星座、有些算作二十八星座,源自月亮在新月到下次新月時的第二十七或二十八晚上升起時東邊地平線上最明顯的星座。

對於出生在北半球或南半球,藏蒙占星學有何不同嗎?

不,沒什麼不同。藏蒙占星學不僅沒有出生在北半球或南半球而要有所補償的特點,在北半球,也不考慮出生地和時區差異。否則,再一次出現了是否需要修正占星體系或者增加這些特徵的問題,就像傳統印度教占星學所做的那樣,或者它真的無所謂嗎?

決斷此事需要經過廣泛研究。我和同事們開發了一套軟件系統,用來推算藏蒙曆法和星曆表中廣泛使用的白算中的某些特點。該系統為這一研究提供了一個基本的工具。下一步就是增加黑算內容,並通過改變不同體系中變量的演算法,對不同藏蒙占星體系的推算方法進行編程。需要研究者輸入在統計學意義上具有數量顯著性的一群人的生死日期,這些人的生命歷程和人格特徵都是眾所周知的,然後根據藏蒙體係對命盤的解讀,檢驗每一個人的哪一個變量提供了最可靠的結果。當然,需要考慮到占星學並非永遠完全正確。還需要檢驗根據採用西方星曆表中的天體位置、補償歲差運動、並根據南北半球、出生地、時區進行調整後獲得的結果。

我個人不僅對藏蒙占星學有助於獲得對因緣與空的正見很有信心,也認為它能夠提供西方、印度教印度和中國個人占星同樣的有用信息。畢竟,歷史上的藏蒙大德們以此種占星學為基要,並予以高度讚揚。他們可不是愚人陋夫。

贊辭

讓我們通過一段獻詞結束問答吧。願藉此次聽講可獲正力、潛能和了悟,使我們在內的每個人能夠克服個人星像中的所有障難,以及所有不可控制的行為。對我們而言,占星命盤並非僅僅是我們手中的一把牌,我們只是想著如何會玩能贏。願我們能夠能避免任何愚蠢的出牌方式,可以發掘自己的全部潛能,最大限度地裨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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