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指转世: 西藏的活佛系统

今晚,有人邀请我谈一谈如何指引转生问题。我们能指导转生,这样就可以出生在海边舒适的小别墅,财富满满、仆人多多,这不是在这样一种意义上来说的,而是在藏传佛教中喇嘛的转世这样一个系统的语境下而言的。这些转世喇嘛在藏语中被称之为“化身”(祖古)(藏文sprul-sku);他们被冠之以仁波切(藏文:rin-po-che)而为人熟知。但是,并非所有的仁波切都是掌握了自身转生的转世喇嘛,因为寺院的主持也被冠之以仁波切

历史背景

这一点很有趣,我们发现,能够掌握转世的喇嘛(藏文:bla-ma,伟大的导师)系统不仅是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的,而且在西藏本土宗教苯教中也有发现。而让我颇为惊奇的是,我在哈萨克斯坦 – 这是一个远离西藏的中亚共和国 – 旅行时,发现他们的苏非 – 伊斯兰教的一种形式,有一套类似的转世系统。

掌握一个人转世的这种系统和佛教修行有着密切的联系,尤其是密宗修行。它不仅在西藏本土能够找到,在所有受到藏传佛教影响的宗教中都有。我们发现在所有喜马拉雅宗教和蒙古人生活的所有地方,都能够找到。实际上,苏非正是通过蒙古人接受了这种系统。我们在苯教系统中发现它时,其修行方式和佛教的非常相像。因此,我们谈论的是一个很广泛的文化区域,在此之中,喇嘛的转世系统得以发展。这些转世的喇嘛通常被认为是这个文化区域内的伟大导师,通常他们将会拥有一座他们治下的寺院。他们是领袖喇嘛;他们是寺院的主要导师。

获得对转生的控制

关于转世喇嘛,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讨论,但是,让我们从你如何对待开始。在佛教中,我们经常谈论一个人如何继续进行转生,而这是我们通常无法控制的。根据我们在活着的时候、尤其是濒临死亡之际思维的类型和思维状态,明确通过不同行为类型的力量、通过我们所介入的行为类型的力量,我们进行转生。根据我们的此前的习惯类型,根据此前的行为模式,我们只是被吸引入某种转生的情景,在这个意义上讲,这有一点迫不得已。但是,如果我们确实想能够帮助他人,这是佛教中我们的目标,尤其是大乘佛教,那么我们就想不仅通过我们的习惯而被吸引入转生的情景。我们希望能够更加深入,进入到可以最大限度地帮助他人的情景之中。

你知道,这种情形有多少?一个人可能有很好的愿望,但是电视上正在播放足球赛事,因为他对足球有着强烈的执迷,即便他有帮着干些家务或者帮孩子做家庭作业的强烈意愿,但却无耐地被电视所吸引。因此,我们同样有在来世帮助他人的强烈愿望,但是如果我们有强烈的执迷和严重的积习,那么就像电视上的足球赛对这个人具有磁性的吸引力一样,我们就会不自觉地被吸引入各种形式的无益于帮助他人的转生情景之中。

因此,我们可能像这样被强制性地吸引入一种非常愉快的或者一种根本不快乐的转生情景之中。这取决于我们所习惯的内容。这就像是我们酒醉后的情形。我们喝醉后,我们就真正不能自控了,我们可以进入到一种热闹的时分,和朋友们一起唱歌,或者陷入到一场打斗。这的确巨阙与我们的习惯。同样,我们死亡的时候,我们也会变得极其失控 – 这要比喝醉更难以自控 – 如果我们没有做任何事来为这个时刻做好准备,那么再次,根据我们的习惯,我们在来世就可能会被吸引入一个更加愉快的情景或者更加糟糕的情景。

因此,如果我们确实想帮助他人,我们需要在某种程度上控制这种死亡和转生的过程,这样,我们就能够在将来继续处在最能够有利于帮助他人的情景之中。但是,为了能够做到这一点,为了能够对我们的转生状态有某种控制,并不需要成就为佛 – 一个完全觉悟者。有很多种阶段,在此当中我们处于容许我们引导转生的灵修发展。因此,让我们看一点这一点如何成就的理论,因为这很有趣,同样,这给予我们或许同样可以去做的某种鼓励。

佛的身

作为佛,这是我们所要努力成就的,我们有称之为各种类型的“身”(藏文:sku,梵文:kaya,身躯)。就我们的意识而言,它们是一种知识体或者智慧体。我们也有物理类型的躯体,我们通过它来帮助别人。对此常用的一个例子就是太阳和月亮。因此,例如,我们有太阳和月亮出现在天空。太阳有起码的光亮、热度等,它还有其外形。有光亮、有热度,有能量,所有这些都是太阳的一部分,有着太阳的样子。太阳或月亮在天空中的样子就像是最初的形象,然后我们还可以看到太阳或月亮映在地面上各种水体中的形象。

因此,我们在看佛的物理形象的时候,就有了其最初的形象,这就是梵文词汇报身sambhogakaya,藏文:longs-spyod rdzogs-pa’i sku,longs-sku,充分使用之身),这是一种物理的躯体,确实能够充分利用各种教义。但这是佛所拥有的一种微妙的形象,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很难看到。能够切实看到它,你要处在一种很高的成就层次上。但是,它的散发物,就像太阳或月亮映在各种水体中的形象一样,是人们能够更容易地可以看到的东西。这种最初体 – 佛的这种更微妙的形象 – 的这些散发物或映像,梵文称之为化身nirmanakaya,藏文:sprul-sku, 散发之身),这个词与表示转世喇嘛祖古(tulku)是同一个词。因此,这些转世喇嘛,是一种显现或者发散。现在,他们并非全部是佛。实际上,其中很少很少一部分是佛。

实际上,我们有很多类型的修行可以去做,从而让我们获得成就为佛的这些类型的“身”。例如,为了方便,我们可以略微联系一下这种类比 – 这个类比不是很准确 – 很多人可能现实中很难见到达赖喇嘛尊者,但是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因此,存在一种特定类型的形象,例如像在电视上或者一个人的记忆里等等,比基本形象更容易获致。因此,我们想做的是,能够使我们能够以这种方式自我生成,这样不但就能够用一种非常基本的形式、也能够用一种更加广泛传播的形式去帮助他人。就像你可以教导几个人,但是,如果你写上一本书,数以百万计的人就可以阅读,那么,你可以在更宏大的层次上显现并帮助更多的人。

通过无上瑜伽密宗修行获得成佛诸身

因此,我们希望能够用这样一种方式来修行,以达到这种成佛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有这种心识,能够认识一切事物、知道如何帮助所有人、认识现实,然后,我们希望能够以一种极其直接的方式显现,再用各种更加广泛流布的方式显现。用来达到这一点的技术是最高级别的密宗修行技术,这是一种最深奥微妙、要求最高最苛刻的修行。我们要看的是,这里如何有一种基本机构通常在生命中生发,而它与不同的佛之诸身相对等:

  • 这种对等与死亡最明显。我们死的时候,下降到一个非常非常微妙的状态,类似于佛的心理。

  • 然后,我们有一段时间处在出生之间,藏语中称为中阴(藏文:bar-do),在这种中阴阶段,我们有一种微妙的形象。

  • 然后,我们出生,随着受精时刻的开始,我们有了大致的形象。

这同样与入眠的过程相对等:

  • 我们睡觉的时候,这里有一种转换 – 思维变得非常精微。

  • 然后,我们做梦时,梦中有一种非常非常精致、特别的形象。

  • 然后我们醒来,我们有一种更宏大的形象,它来自于那个精微的形象。

因此,我们在密宗修行中要做的是,修行以培养这些佛之诸身,通过做这种类似于死亡、中阴、和转生过程的修行,它们能以不同的方式显现出来。

我们有两种阶段(次第)的修行。在二者中更高一级的次第 – 称之为圆满次第(藏文:rdzogs-rim)中,我们要做的是通过身体灵量系统来做。通过这种灵量系统,我们要做的是将它集中在一个非常非常精密的点上,然后发散成一种形式,然后形成更宏大的一种形式。这种更宏大层次上的形式也用祖古(tulku) – 表示转世喇嘛的同一个词语来指称。在这种密宗修行的开始阶段,它称之为生起次第(藏文:bskyed-rim),我们在想象中完成其整个过程。因此,我们想象着,我们的能量变得越来越精微而集中,然后形成一种更精微的形象和更宏大的形象。这种更宏大的形象同样被称为祖古(tulku),同一个词汇。

如果我们能够进行这种修行,如果我们能够正确去做,那它就不仅仅是一个处理能量的问题了;我们必须要将它,如同和所有的佛教修行一样,与悲悯和智慧相联系。因此,我们需要有一定的关于悲悯的动机(信心):我们希望对整个过程的掌握而帮助别人。我们同样想借此心理越来越精微的良机,对现实形成最明晰的理解。如果想通过这种密宗历程成就为佛,那么我们要用这种类似于死亡和转生的基础机构作为成佛的手段。

因此,我们强烈地希望能帮助他人。要帮助他人,我们要做的是克服自己的迷惑和生活中的强迫性,对吗?如果我这样受制于电视和足球赛,我就无法帮助他人。因此,我们必须要有帮助他人的强烈愿望,必须要具备一种深层次的智慧以便认识到,“哦,这仅仅是一场赛事,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大事。对我的全部认同不是通过我喜欢的队打赢来确证,我作为人类一员的整个价值观也不会取决于这支队是否取胜。”因此,我如何来克服它,吸引到电视上的这种强迫性呢?哦,我们必须要集中思维,极其专注。我的思绪四处游动;它在足球场上游荡。因此,我们想认真静下心到一种非常、非常微妙的思维,从这些纷扰当中退出来,就像磁石吸引着我们一样。这与你濒临死亡或者沉入睡眠时很相似;你从在你周围发生着、你被迫卷入其中的这些狂乱的事物当中抽出身来。当你非常专注,心神安住在这种非常微妙的层次上时,在某种意义上,你就能够用某种方式生产自身的能量:“OK,现在我要帮助我的孩子。”因此,能量采取某种形式。心理的能量在我们自身内部形成某种形式。因为能量的这种形式,它在我们体内形成的方式,我们就起身,在一个更宏观的层次上去做我们思维当中去做的事 – 帮助孩子。

因此,这里我们有一种在想象中这样去做的对等结构,通过灵量系统来做(但实际上我们无法很好地坚持),然后完全像一尊佛一样去做。在所有这些例子当中,不管是在想象中、通过灵量系统、抑或是像一尊佛一样去做,宏大的显现层次被称为祖古。这正如我所说,是表示转世喇嘛的词语。因此,我们在谈论这些转世喇嘛、这些祖古的时候,他们是那种能够在上述三种任何一种层次上生成这种发散的人。他们能够通过想象、也可能通过灵量系统生成这种发散,或者他们实际上就是佛。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可以在禅定修行以及通过睡眠和睡梦状态做到这一点,对此,你有一种类似的情形 – 逐渐变得精细然后又变得越来越宏大。你活着的时候,你通过冥想去做,冥想与死亡过程类似的东西;或者通过睡眠和睡梦状态做到这一点。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根据这样去做,那么有类似的事情在濒临死亡之际发生时,他就能够通过某种程度的控制利用这种情景。

我们在修禅定和进行类似于让思维确实变的精微的修行时,以此来观照现实,然后使思维在某种层次上显现形象直到一种宏大(肉眼观)的形象。这就是我们在禅定中所修行的。我们在生活中利用睡觉的机会修行它,因为在我们进入睡眠时,思维自然会变得更加精细,睡梦中我们就会自然形成一种更精微的形象,醒来时就会自然形成一种更宏大的形象。在睡眠、睡梦、睡醒的过程中这会自然发生。

因此,我们以一种有意识的方式经历睡眠等这样的过程,然后我们利用这种情景帮助我们进一步推进我们的修行努力成就如佛,很简单地加以推进,在这种状态下,我们就有了佛的那种极其精微的思维,拥有所有这些不同层次的形象。因此,我们在死亡的时候,因为在禅定和睡眠中已经有了这种相似的经验,我们在死亡之际就能够做出同样的修行。我们能够用一种类似于我们在此生阶段修行的体验睡眠、睡梦、睡醒的方式体验死亡、中阴、和转生。因此,在转世喇嘛这样一种语境下,这能够让我们掌握自己的转生。

当然,存在一个人实际上成就为佛的可能性。作为佛,你能够用各种不同的形象显现你自己,以多种形式转生,因此,你无须在死亡之际去切实去做禅定修行,因为你掌握了一切。但是,正如我所言,很少很少有人能够成就为佛。但是,如果你在成佛的密宗之道上修行,你无法完全掌控整个过程,但是你可以在一个很大程度上掌握这个过程,而绝大多数祖古正处在这个层次上。

形成祖古系统的前提条件

如果我们并非已然成佛,起码需要三样东西才能形成祖古系统(即,第一位转世喇嘛,然后使下一世,下下一世,再下一世,等等)。首先,我们需要非常非常强大的菩提心。菩提心是这样一种动机(信心),有了它,我们的思维、心灵和能量就为了能够最充分地帮助他人,因而直至成佛。

接下来,我们需要的第二件事是要有强大的祈祷或愿望,一定程度上在这样一种方向上推动我们的能量,使我们能以最好的条件继续显现从而能够帮助他人。为了实现这一点,你必须要有心去做。这里,祈祷意味着指引我们的能量朝向一定的方向发展,这种方向在下一个有生之年返回来,成为一种情形、一个家庭、如此等等,在此之中,所有的机会将都是能够最好地帮助他人。祈祷的意思不是我们向上帝或者佛陀或者什么外在的东西去祷告。它只是对我们自己能量的一种指引:“愿我有悲悯的思维去理解和帮助他人。”我们不会去乞求外物给与我们这一点。我们强烈地下定决心自己来培养它。实际上,它并不异于我们的思维方式。我们正常地去做。它并不稀奇古怪。就像,例如,我们累了或类似累了的时候,但我们的孩子需要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能够通过一种强大的意愿让我们的能量恢复过来。我们可能并没有刻意去形成这种意愿,但是我们说,“我一定要照顾孩子。”我们聚集能量。这就是朝着一定方向的一个强大的意愿。这就是从藏传佛教的视角看,一个祈祷的本意。

因此,我们需要这种强烈的动机和祈祷。接下来,第三件事是某种技巧或者某种层次的成就,这既可以在密宗修行的生起次第 – 意味着能够做我们所描述的想象层次上的东西,也可以在圆满次第 – 意味着确实能够通过我们的能量系统去做。然后在死亡之际进行这种修行,对一个人的转生有一定程度的控制,这足以去做。这完全足够。

因此,能够这样做,我们并不需要成就为佛。能够这样做,我们甚至不需要对空和现实的直接的理解。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显然需要某种理解,但不是对空的那种直接的、非概念性的理解。因此,能够生成一个祖古世系并非如此难以形成,因为在藏传佛教 大家庭有数以千计的祖古世系。最著名的有达赖喇嘛尊者、噶玛巴等等。

当你看这些的时候,最困难的前提条件真正是非常非常充分的菩提心。这或许是最困难的。确实,一切事物都确实指向觉悟:“我一定要成就为佛以帮助任何人。我必须要能够控制自己的转生。”因为这会让我们在死亡之际克服恐惧,通常这是最让大多数人心生苦恼、使他们失去控制的东西。我们在做这些可视化(亲见)修行时可以很富有技巧,甚至在处理灵量系统时富于技巧,但是如果没有菩提心,我们在死亡之际仍然会感到害怕,从而失去控制。但是,如果我们的心深深地被人类在世界上面临的各种困难所打动,我们的思维充满了这样一种想法,“我在死亡的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平静”,那么就能够做到这一点并帮助他人。那么,我们在死亡之际就不会有恐惧,即便我们拥有技术,恐惧会让我们陷入迷惘,无所作为。我们做出很多祈祷,其意思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努力用这样一种方式指引我们的能量:“愿我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一定要聚集我的能量去做这一点。”

控制日常生活

我们可以把这次讲座看作是有关藏族社会系统中关于祖古的有趣信息。但是,如果我们在一个不同的层次上来看它,我们能够看出这是我们可以实践于自身的非常重要的一点,因为这对我们如何克服恐惧给出了非常清楚的指示。克服恐惧的方式就是通过菩提心和非常强烈的祈祷。

例如,房间里可能起火了,我们非常害怕,但是我们的孩子却困在房子里面了。现在,如果我们全心全意地关心保护着孩子,那么,火灾尽管是一桩可怕的事,我们也毫不畏惧它;我们克服了恐惧。因此,在这种情况下 – 就像在这个例子中吸取能量然后又将它散发出来 – 你深吸一口气,攒足精神,组织能量冲出去,你冲进大火把孩子救出来。因此,这一点与进入死亡状态很相似。为了能够在生命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并不需要这样一种引起外伤的情况,例如火灾。

我们在生活中会面临很多让人害怕的情形,很多人面临过很简单的这种情形。你刚生了一个孩子。你第一次抱他,第一次带他回家,你完全陷入恐慌:“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可能落下东西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克服这种恐惧。你如何克服这种恐惧呢?通过帮助孩子这样一种强烈的愿望。或者在任何一种困难情形中 – 在工作中,在友谊中,或者别的什么中 – 会出现很多恐惧,我们所讨论的表明了克服恐惧的办法,这样我们能够在这种情形下 以最富饶益地帮助他人的方式发散自己。我们将能量塑造成型,通过塑造能量,我们影响如何用物理的躯体去切实做事。因此,我们首先在精微的层次上,然后在宏大的层次上做事。首先,我们能够通过对现实的某种感受 –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关键是孩子在屋子里,”如此等等,集中自身以塑造我们的能量。然后,你就能够塑造能量。要从根本上能够这样做,我们必须预先要有这种强烈的动机(信心) – 慈爱、关心、悲悯等。

这就是我们从这种祖古系统中能够学到的东西。这对我们并不陌生。这里有一种如何生发(生起)它的方法。

祖古在西方

我们一定要从藏人文化体系中区分出佛教中与导师 – 这里指祖古的关系。传统藏人社会是中世纪式的。中世纪并非必然意味着一种负性的东西,但这确实是现实状况。在中世纪社会,一个重要原则是不同层级的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基于一方的忠诚和服务与另一方的保护。在西藏,这些祖古掌管一座寺院或一个地区。他们中绝大多数是僧人,但并非全部都是僧人;也并非必须是僧人。尽管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男性,但并非全部都是男人;也有一些是女性。他们处在像中世纪的地主这样一种位置上,这些主人给他们地区的人提供灵性保护,有时候还有物质保护。人们带着可能的各种问题到这些主人跟前寻求建议和帮助,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具有中世纪色彩,非常忠诚、非常顺从。因此,这一点和佛教教义中一个人如何将导师视作佛混杂在一起。

现在,在西方人如何处理和藏人导师关系的问题上,不管导师是不是祖古,遵循佛教的方面非常重要,但是根本不需要遵循中世纪的各方面。这不是说西藏中世纪的道路是负性的。这在他们的社会里运行的非常好,但在我们的社会、在我们与这些祖古的关系中并不合适。

在西藏社会的语境下,我们还有更多的有关祖古的东西可以讨论。首先,正如我所说,存在着混淆。并非所有人都是佛 – 当中难得有真佛 – 但这是一个与视自己的导师为佛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话题。这是截然不同的论题,这个话题我们在周末要讨论,但是现在,我打算就此说上一点。

如果我们想在佛教修行中更加现实和务实,我们需要清楚的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与导师的关系问题。当一个人视自己的导师为佛的时候,这基本上是一份和导师的契约,我们在此认为导师实际上做些什么、或者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些无关紧要,但对我而言,他即是佛。这就意味着我要将导师所做的一切事看作是教义。这并不意味着在这支军队中我是二等兵 – “您是将军,我只是服从命令” – 而是“我将视您所做的一切是帮助我成长、直到我成就为佛的方法。”

一个经典案例:在前世,佛陀跟随一个老师学习,这个老师要所有的弟子外出去偷窃。而每一个弟子都说“是,先生!”然后出门为他行窃。佛陀例外,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老师来到佛陀跟前问道,“你为什么不出去给我偷东西呢?你不想让我开心吗?”佛陀说,“偷窃怎么能够让人开心呢?”老师说,“啊哈!你是唯一一个理解教导的人。”

因此,即便导师告诉我们去做一件完全不合适和有害的事,不管导师的动机可能是什么,我们视之为讲课:“他在教导我不要去这样做。”一个人应当这样与导师保持联系,不管导师是一位祖古 – 在很多情况下是最著名的导师,抑或导师不是祖古。这不要紧。你如何与他联系,原则相同。

年轻的祖古

现在,略谈一下祖古是如何找到的。那些层次非常非常高的人实际上能够预言,他们将转世在哪里,并给出指示 – 就像噶玛巴留下了一封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要么通过一个高度获得觉悟者的梦境、或者通过某种超自然的手段,例如像进入出神状态后的一则神谕,给出某种指示到哪里去找寻一个孩子。或者在西藏的一个湖里,某些获得极高觉悟者能够到那里去观湖,得到某种景象。达赖喇嘛尊者往往以这种方式被找到 – 他们在湖面上看到某种景象 – 但这只是给出一种指示到哪里去找。而极其重要的是孩子从他的方面给出他(她)是谁的象征。这是最重要的因素。通常,人们会携带一些前世喇嘛真正的所用物和相应的伪造物,然后让孩子识别出正确的东西。这是认识谁是这一转世的最可信的表象,而不是仅仅依靠某种梦境或者神谕。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一些非常富有戏剧性的象征,就像我的导师参查什贡仁波切。他去世在西藏边界印度的一个地区,转世在同一个地方。前一世参查什贡仁波切是该地的主要喇嘛,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张他的照片。因此,在这个小孩子长大到会说话的时候,他会指着父母亲房子里的照片说,“这是我!”当以前家庭的人们来寻找他,来到他家时,他跑到了以前的随从的怀里 – 他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而从那一刻起,他只想着和以前的随从一起走,毫无兴趣和父母及家人待在一起。他当时三岁。这就是孩子身上表现出的一个非常明显、强烈的迹象。

然而,关于这些祖古,你唯一能够明确的事情是,他们是怀着前世的巨大的正性潜能出生的。但是,这需要正性的环境让这些才智和习惯在此生能够发展。要记着,从一种客观的视角看这些祖古,他们基本上都不是觉悟了的佛,尽管他们的弟子们会视他为佛。这就意味着,尽管这些祖古有着正性的潜能,但他们并没有消除他们负性的业力,如果没有正性的环境 – 正确地教育他们,等等 – 那么,这些正性潜能就不会发展,而负性潜能将会滋长。

有时候,我们发现祖古行事的方式是极其非佛教徒式的、极其没有觉悟的。他们甚至完全离弃了任何形式的宗教生活。这并不是说他们不是真正的祖古,或者他们没有这些正性潜能。这只是意味着环境不利于正性潜能的发展。我们在诸佛那里看到同样的情形。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诸佛出现在黑暗时期,没有人接受他们,于是他们驻世一会儿就离开了。只出现一会儿将产生一定的正性影响,但留驻过久就是一种浪费时间,于是他们就离开了。佛没有任何的负性业力,因此负性的东西不会从这些负性的环境中出现。但是我们能够看到这一点很类似 – 你需要正性的环境,为了能够成就为佛或祖古,从而能够发展并努力去帮助他人。因此,这就意味着我们对这些年轻的祖古负有很大的责任。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提供让他们接受正确的佛教教育、得到良好的教育等的正性环境,这样他们正性的品质就能够发展。

一个人必须要认识到,这些祖古只是一些孩子。他们并非神灵。祖古系统不像印度的阿凡达(化身)系统,不是这样,有一个小神或者神之子。根本不同于此。但是,这些孩子有着非常多的正性潜能,尽管他们拥有源自上一世前身的正性潜能的延续体,但这并不是具有同样人格特质的一样的、完全相同的人。我有了解很多两世祖古的便利条件,年轻的祖古们憎恶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被视为是他们的前身。他们想被看做是他们本身。因此,如果我们明显地怀着巨大的尊重对待他们,同时还通过一个稳定的家、稳定的环境、良好的教育、等等,给予他们一个孩子所需要的一切,那么他们的正性品质就会发展,我们所有人会有巨大的饶益。

尽管我要说,当一个祖古因为负性的环境而偏离宗教生活时,这并不意味着这是祖古世系的结束。源自世系开始的转世之正性潜能依然存在。因此,即便在两次驻世中有一次是一种堕落,或者他们在死亡之际没有做任何的禅定修行,这也无关紧要。通过这种初始的正性潜能的力量和这种初始的对系统获得掌控的力量,会有一定形式的某种转世存在,它会再次拥有那些能够得到发展的正性潜能。

因此,当我们思考指引我们的转生时,可能会有一种基于我们的成就层次的阶段(次第),在这个阶段我们能够具体地指引转生到这个家庭或这个位置。但通常并非如此。通常,它朝向一种大致有利的情况 – 家庭姓甚名谁并不重要。一般情况下,如果我们要选择一个往生其中的家庭,这乃是祈祷的力量出现的地方,因为那时候你强烈地指引着你的能量到“愿我就在这家转生”。这就是对能量的一种形塑,形成一种非常强大的联系,因此,这就成为一个人如何指引转生到特定的一家之机制的一部分。但是,要能够认识清楚这确实是一个有利的情况,一个人必须要有许多远见。使之更宏观会更加安全:“愿我转生在一个有利的环境,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家庭。”这样更安全。因为,如果你在修行这个,但你却没有对空的直觉感受,那么你就会产生某种执迷,这样选择某个具体家庭就会和执迷相混合,而这会让你的判断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从心怀悲悯、帮助他人、尽量让我们的努力行为远离执迷的角度思考时,这一点很重要。我们可以想着“愿我有一辆梅塞德斯-奔驰去帮助别人,这样我就能够让他们坐在车里。”呵呵,这就可能和那么一点执迷相混杂了。因此,这样敞开心扉更好 – “愿我能够以任何可能的方式帮助别人” – 用这种方法,你就避免了通过过分具体地规定环境而落入执迷的危险。

视频: 第二世 岑夏色贡仁波切 — 「祖古转世化身制度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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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因此,这就是对祖古系统 – 这些转世喇嘛的总体介绍。正如我所说的,我们不应该将它看做是一堂有趣的关于外国文化的社会学讲座。这对我们自己的生命、死亡、以及重生给出了诸多思考。我们都会转生,因此,不要完全不自觉地沉迷在这些事情当中 – 例如像沉迷在电视中看足球赛 – 对这些历程有所控制将会有更多的饶益。我们也无须气馁,想着,“哦,在能够做到这些之前,我先要成佛。”这是我们能够在一个更早的状态下就可以做到的。当然,它并不容易,但是它也没有远到遥不可及的程度。有没有人寻找我们、或者有没有人认识我们,这并不重要。这并不牵扯到什么。但是,如果我们有这种强烈的愿望,想着总是要能够帮助他人,总是能够处在能够帮助他人的境地,那么我们就能够无所畏惧地直面死亡、体验死亡,因为在死亡之际及之后这个过程中,我们对自己想做什么,思维中有一个强大的目标。正如我所说,这同样能够帮助我们直面生活中可怕的情况,而不仅仅是在濒死之际。所以,一切都回到了菩提心,这种全心全意让我们自己发展到一种最全面的状态,这样我们就真正能够帮助他人。

问答

一位祖古能够同时拥有几种表现形式吗?

是的。祖古同时以数种形式转世是可能的,但这是一种很高的层次。所以它取决于层次。

生出双胞胎时会怎么样呢?他们拥有同样的思维(心识)吗?

双胞胎的思维或者更确切地说,心理连续体并不一样。双胞胎中的一个吃饭,并不会填饱另一个人的肚子 – 并不能解除另一个人的饥饿感。他们有着各自的心理连续体。

中阴阶段有多长时间?

我们阅读经典发现,通常两次转世之间是一个中阴阶段,可能是几天或者十四天,等等,直到四十九天。但并不是必须以七为单位的;有可能是四十九天中的任何一段时间。这里有我导师参查什贡仁波切的例子。他的转世距离死亡之日正好九个月,因此就没有中阴,或者说中阴只持续了几分钟。到那一天正好是九个月。他没有想在中阴逗留。没有休息。这表明具有非常强大的决心。也有另外一些,中阴要远远长于四十九天。可能是数年时间。噶玛巴系 – 我忘记了是哪一世 – 有这样一段时间,两次转世之间有好几年。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解释说“哦,他们消失了,往生在某一个佛界或者别一个富有饶益的地方。”也有一些转世发生在少于九个月的例子。这一点更难以理解。

中阴阶段持续比四十九天更长是有可能的吗?

四十九天以后,每个人都会以某种形象显现。现在,如果你完全是佛,那么整个中阴系统等等都是不必要的。他们可以在任何愿意的时候显现。但是,如果我们在佛性之前这样说,那么最长时段就是四十九天,然后你必然以某种事物形象出现在某地(并非必然在这个世界上)。

达赖喇嘛尊者是佛还是祖古呢?

达赖喇嘛尊者是祖古。但正如我所说的,祖古可以在任何一种阶段(次第)。因此,作为佛,它同样可以成为一名祖古。现在,问题是,达赖喇嘛尊者是佛吗?作为我的导师,他是佛。但是,客观而言,他是佛吗?那么,只有佛才能认识另一尊佛。因此,对我们身处普通阶段的人来说,很难确定地说“这个人是佛。”这就意味着这无关宏旨。我的意思是说,在任何条件下我们可能无法认识这一点。但是,达赖喇嘛尊者必定是我所见过的达到最高成就者之一。因此,仅此一点就够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管指向达赖喇嘛尊者或者噶玛巴或者任何人,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他们的的确确是佛吗?作为我们西方人来说,我们倾向于将所有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因此,例如,我们可以翻一本藏文经典,一本佛教经典,说,“哇,这是什么意思呢?”一名藏人导师会说,“哦,从这个角度讲,它的意思是这样。如果你根据那本注疏来理解,它的意思是那样。而在这个层次上。它的意思是那样,”他们会给出它可能意涵的一个全部菜单。因此,作为一名西方人,我们说,“它到底什么意思呢?”我想,这源自西方全部的宗教训导,即一个上帝、一个真理:“这就是它之为它的方式”。

因此,当你 “哦,这个人真的是佛吗”这样谈论时,这是同一回事。这必须要在空的语境下予以理解,因为一切事物依赖于环境:如果你从这个人是我的导师的观点谈论它,那么这是一件事。从你所达到的成就层次的视角,以及视你的导师是这个或者是那个,这就是另一回事。因此,对这个问题,你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像你无法对“这个经典到底是什么意思?”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一样。这是同一回事。尽管,对西方人来说,这难以接受。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唯一能给予的答案是“不要担心它。”重要的是一个人自身和导师的关系,然后在这个关系的语境下观照这位导师。

让我们通过一段愿文作结束。无论从中产生何种理解、无论何种正性的力量,愿它能够愈加深入,成为达到觉悟以饶益一切的因缘。

附言,2013年6月

达赖喇嘛尊者解释过,特别是关于他自己的世系,一个祖古世系的接续者不一定必然是同一心相续(思维连续体)的接续者。一个人如果与一位伟大的上师有强大的联系,例如是导师亲密的弟子,那么在强烈的菩提心、祈祷、和存储大量正性潜能的基础上,可以转世成这位导师的祖古化身。例如,他们的祈祷能够传接导师的使命。

因此,伟大的上师大致在同一时间转世成数种“身”(例如在身、语、意各方面),这些祖古无疑将是具有独特思维连续体的个体。他们将全部成为与那位导师具有强大的灵修联系的人,拥有继续这位大师灵修事业的强烈愿望。

此外,祖古的某些世系被认为是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阿弥陀佛等的化身,他们或许实际上就是化身,或者他们或许只是来自这些佛的强烈启示的通道,以他们的名义在此世界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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