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处理烦恼

这种贪执某人的烦恼让我们失去心灵平静以及自制。有了它,我们会夸大某人的优点,例如外表,然后把他物化,我们攀执而且不放手。但藉由多种禅修方法,我们可以克服我们的执着,并与此人培养健康的关系。

我们在讨论烦恼情绪和态度的根源上,其最深层的因缘是没有智慧(无知)。而无知,正如我们所说,可能就是因与果 – 我们行为的结果 – 以及对现实的无知。对因与果的无知通常根据对破坏性的行事、做出做事担负责任而加以描述。而这根本于事无补。

而对现实的无知、对形势的无知,这有可能潜藏在任何类型的行为中,轮回的行为之下。因此,如果我们要看无知如何潜藏在我们的烦恼情绪之下,就需要根据对形势的无知、对现实的无知做出更多观照。现在,语汇“现实(reality)”成为一个有趣的词语。它有着很多内涵。所以,常用的一个词是“真实(truth)”。一个事物的真实性。而事物的真实性有两种。有某事物是什么的相对真实性和某事物如何存在的最深层的真实性。这不是说,一种真实性较之另一种更加真实,就像语汇真实性的“层次”可能所隐含的。二者都是真实的。我不喜欢“绝对”这个说法,“绝对”听起来一个比另一个更真实,“最深层的”是恰当的表述。这只是一件事看起来是或者它是什么的表层的真实,以及它如何存在的最深层次的真实。

因此,让我们根据烦恼情绪来加以观照;我希望。这样会更加清楚一些。什么是执迷或者渴慕呢?只是一种心理状态,烦恼的心理状态,它夸大了一件事物的正性品质。而渴慕就是“我一定要得到它,我必须要拥有它!” – 如果我们没有拥有。而如果我们没有拥有,执迷 – “我不想放手!”二者都基于夸大事物的正性品质,或者夸大我们所认为的一件事物的正性品质。

因此,这里,对一件事物真正的现实是什么、真正的真实是什么,我们暗昧不明。换句话说,我们不是仅仅看着正性的品质或者优点,而且夸大了它们。而与之常常同行的还有我们轻视或者完全忽视负性方面的缺点。因此,我们确实不知道一件事物什么是其真正的优点、什么是其真正的弱点。例如像我们认识一个人,我们觉得他富有吸引力,如此迷人!或者冰激凌,多么美妙!

因此,例如和某个我们所恋慕、迷恋的人在一起,例如我们夸大了他(她)们的美貌或者任何我们认为吸引我们的品质。于是,我们夸大其词,“我见到的最美的人!”等等。我们确实倾向于忽略缺点,我们确实对此不会过分去想,他们挑肥拣瘦或者吃相滑稽或者别的什么。他们打呼噜。他们可能相对而言相貌好看,但我们可能觉得他们貌若天仙。我们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这是在夸张,这造成了执迷和渴慕;而忽略和轻视了这个人的缺点。这最终会导致麻烦。因为最终醉心痴迷会消退。然后,我们的爱、我们的执迷会转变成对个人的真正的烦恼和愤怒。

愤怒和烦恼是前者的反面。我们在夸大负性品质、缺点,而在忽略优点。因此,我们因为他们没有保持房间整洁、他们邋遢、做饭帮忙不够、或者别的什么,这样一些事而大做文章。我们从中大做文章,对此夸大到不合情理,怒气冲冲、心情沮丧,我们倾向于忽略这些优点,他们很和蔼、很负责任、很坚定等等;我们对此视而不见。而只是“我无法忍受他们把脏袜子丢在地板上。”你怒火中烧。

因此,就像这样,我们对关于某个人的约定俗成的真实(世俗谛)的无知,什么是正性品质,什么是负性品质,我们对此的无知……因为我们对它的认识不正确,我们要么不明究里,要么我们忽略或者夸大。这就是我们执迷和愤怒背后的东西。另外,潜藏在此之下,在更深刻的一个层次上,是我们对关于它们的最深刻的真实,即它们如何存在的暗昧不明。尽管,我们可以在一个非常复杂微妙的层次上讨论这一点,因为我们今晚目标的缘故,让我们只在一个较为容易的层次上加以讨论。因此,这对我们来说,似乎这个人在那里作为一种实体存在着;结实可靠,周围是粗粗的线条,就好像他们被装在塑料盒子或类似的东西里,他们就在那里存在着!正是在此基础上,我们认为他们是某种出自自身的固有实体。这让人困惑,这是不正确的。因为实际上,他们的心情总是在变化;他们的身体一直在变化;他们的情绪状态一直在变化。这里面没有什么像被永远装在塑料盒子里一样固有实在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这更深刻,这种基础 – “你”,那里固有实在之物,以此为基础,“你总是这样;你总是把袜子丢在地板上。”这是潜藏在我们夸大优点和这种那里的“固有实在之物”的基础,或者潜藏在夸大那床的另一侧让我们恼恨不已的这个“东西”的负性品质的基础。或者我无法放手你,因为你太吸引人了,无法让他去睡觉。

因此,如果我们消除暗昧无知的这两个方面,那么烦恼情绪就不会产生。那么,我们就会认识到,人总是在变,向改变开放,而根本不是某种装在塑料盒子里的固有实在之物。我们会理解这一点,因此,我们不认为那里装在塑料盒子里的那个东西有一系列好品质,然后我们将之加以夸大。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平衡性。因此,我们应该知道,应该理解,嗯,每个人都有正性的一面和负性的一面。我们不要夸大也不要否认它们。因此,在此基础上,我们能够用一种很成熟、充满爱意、善意的方式与之交往;宽容、耐心、善解人意、等等。不要执着死缠,也不要产生厌烦。

磁带录音机也一样,完全是一回事。潜藏其中的是对此执迷还是对此厌烦?首先在于我们对此小题大做,它是切切实实的,“我买的它!我花了大钱”,而东西就在这儿,这个东西就在这里,大大的,周围是粗粗的线条。于是,我们可能夸大它的好品质,“哦,它能录音呢,”我们变得很依赖它。我们甚至不再注意听或者记笔记,而录音机坏了的时候,我们对此非常非常恼火。但是毕竟,这只是一台机器,它是由零件构成的,而零件会老化,没有东西是永恒的。它能录音,但有时候会出故障,它只是一台机器。电池也会耗尽等等,因此你不要小题大做。但我们同样要负责任。你要检查,以确保它能够工作等等。但是,如果它坏了,我们不要沮丧。我们不要完全依赖它。

我们如何对这种机器、对磁带录音机有这种烦恼情绪,这一点很让人惊奇,尤其是在我们这个计算机时代,当机器做不到我们想要它们去做的事情时,尤其如此。“它有自己的思维,”我们这样想着。得了吧,这真荒谬。“它就在那里,它应该工作,”这种东西被认为完美无缺。但这只是一架机器,是零件组成的,是人造的,而人会犯错误,不知道如何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因此,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用它。我们用机器,因为它非常有帮助,但如果它不工作,我们也并不迷恋它;当它做不到我们想要它去做的事情时,我们也不生气。那么,你就对它有一种正性的态度,一种健康的态度。并不容易,机器如果昂贵,尤其如此。

因此,如果我们看一看佛教应对情绪 – 我们的烦恼情绪的方法,我要说 – 那么我们既有即时性的方法,它们将从基本上帮助我们正确认识事物的相对真实。然后,我们也有终极的或者最深层的要素或方法,这就是理解物体 – 烦恼情绪所针对的对象 – 最深刻的真实。因此,如果我们看这些即时性的方法,既然这是对我们来说更易于运用的……最深刻的方法要求有很多研究和思想,但是我们首先要运用的是即时性的方法。

我们可以看一些例子。那么,让我们来做吧。如果我们对某个人执迷或者渴慕,尤其是如果我们执迷不悟,对这个人的美好之处 – 他的身体之美加以夸大,或者甚至我们执迷于自己的身体,那么,我们所冥想的对象就是通常所谓的“身体之丑陋”。嗯,用“丑陋”这个词已经有点儿失去兴趣了。这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词语。所以我想,这里我们不用“丑陋”这个词来做,甚至不用“肮脏” – 这个词有时也被用到,它们在这个社会有太多负性的内涵。而只是从我们所讨论的内容的角度来来看看事物的相对真实是什么。

因此,例如,一个人的身体或者我们自己的身体。这里,我们可以举一个包裹的例子,一个类比。一个包裹要包装,让我们假设一个礼物,外面有包装,里面是其内容。我们的身体、或者别人的身体,外面是我皮肤,这是我们通常唯一所看到的,嗯,这可能是非常美丽的包装。它甚至可以有,就像包装盒一样,有彩带以及此类的东西,漂亮的衣服、化妆品等这样一些东西,这样看起来甚至更吸引人。但这只是包装。有时候,人很聪明,例如像通过广告让包装看起来更加吸引人;同样,我们常常努力让皮肤的包装更吸引人,通过化妆或发型或油或我们所用的任何东西,香水……

但是,包装不仅仅是包裹,在包装内部还有东西。这副身躯的包裹内部是骨架和肠道和器官,胃的里面 – 如果又给弄出来的话,就是咀嚼物。肠道内是排泄物,膀胱内是尿液,血管里面还有血液。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这副皮囊的包裹里面的真实情况。我们确实无法否认这一点。如果我们取出胃里面的所有东西、嘴里的所有唾液、鼻孔里的所有粘液、肠道里的所有排泄物、膀胱里的所有尿液、静脉和动脉里的所有血液,只留下皮肤,嗯,这就不可能完全是我们所喜欢的了,是吗?关于心仪者的现实是,它是一股脑儿的包装。我们不想仅仅一个用棉花或者此类的东西所填充起来的心仪者的皮囊,就像是自然历史博物馆里的。我们想要活生生的人,所以这是包裹内部的现实情况,不管我们喜欢与否。

因此,现在这就很有趣了。我们发现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呢? 我们发现什么是干净什么是肮脏呢?有些人可能会觉得皮肤美丽而骨架丑陋,但是骨架丑陋什么呢?它只是一副骨架。如果我们在医院里看一次手术,看到身体内部的一切,那有什么丑陋或者令人厌恶呢?是我们的态度,不是吗?确实,做手术的医生不会觉得丑陋或者令人厌恶。它只是,嗯,是身体里面的内容。

因此,关键在于不要夸大品质,我的意思是,即便是那些很主观的品质。例如像我发现某人很漂亮,但你觉得根本不美。或着一个人我认为很丑陋,但你认为很美。这很主观。因此,我们努力要做的是,如果我们发现某人皮肤和体形很吸引人,OK,是对我们而言很漂亮,这并没有什么错。关键在于不要夸大。这并没有什么错。看到这个人让我们感到一种享受。我们喜欢他们本来的样子;这让我们开心。这没有什么错。但麻烦制造者是,当我们夸大了它的时候,“啊,我一定要一直抚摸他,我一定要一直爱抚这个人,我一定紧缠不放,我一定要和他们亲密在一起,让他们一直和我在一起”,这就是麻烦所在。如果有任何别的人怀着欲望看着这个人,我就会很沮丧;“这个人一定属于我。”大街上我们能看到很多非常美貌的人士。这徒让人烦恼,如果你这样,“哦,我希望能爱抚这个人”,或者对这个人这样做或者那样做。我们却在情绪上非常烦乱。

而如果我们开始真正夸大包装 – 这个人的长相 – 那么这就非常有助于发展例如X – 射线透视,以及想象这个人的骨架。这并不多么难以去做,尤其是如果我们知道一副骨架是什么样子。这不是一堂解剖学课程;这不一定要完美无瑕。但是你可以对皮肤下面的头盖骨和类似的东西有几分想象,这有助于冷静下来。或者,如果我们爱抚某个人的腹部或者类似的部位,你知道,“哦,这真是美妙啊”,稍微想一下,如果我们深入带皮肤三四厘米以下,我们爱抚的将会是什么?因此,这并不意味着然后我们产生憎恶了。其意思是,我们喜欢它,这OK,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它给我们以平衡。

因此,为了能够切实应用这种方法……这是一种即时性的方法,因为它没有消除渴慕或者执迷,但是暂时性地,在那种情况下,它使之趋于缓和。要真正消除它,我们必须要真正理解,嗯,一个人如何样存在;不是从这个人身上造出一个“东西”来。但这非常、非常有帮助作用。因此,我们应用这种即时性的方法……因此,为了能够切实应用它,像这样应用这种方法,那么,我们要将今天早些时候讨论过的整个过程再过上一遍,即禅思的整个过程。所以,这里你们中有些人参加了那个讨论,有些人没有参加。现在不是回顾整个事情的恰当时段,但是我可以非常非常简要地说一说。

因此,首先,我们必须要听一听是什么方法。如果我们极其执迷于一个人的身体或者他(她)的长相,这个方法同样要认识皮肤、骨架下面是什么,胃里面是什么。然后,我们必须想着这些,理解这些,坚信如果我们不是仅仅认识包装、而是包装里面是什么内容,那么就不会因为对这个人的渴慕和念念不忘而心生烦恼。我们和这个人之间的麻烦就少了,我们自己情绪结构的问题也就少了。

因此,我们需要通过四个公理做出检查,我们说的是,认识事物、我们如何认识事物的四种方式。因此,首先是什么使之确立。这一点非常明了,即一个人不只是一副皮囊。每个人是,现实如此,真实情况是我们都有骨架,我们体内都有器官:胃里有咀嚼的东西;肠道里有消化的东西之类。一个人不只是一副皮囊,因为一个人体内还有东西。这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接下来是功能性的公理。因此,它如何发挥功能?嗯,如果我知道这个人身体的外部有什么、身体的内部有什么,那么我就会夸大一面而忽略另一面。对吧?如果一个人如此、如此吸引人、如此漂亮,那么我们为什么仅仅发现他们的皮囊很美丽呢?我们为什么不觉得他们胃里的咀嚼物美丽呢?显然,我们发现不了。因此,如果我们认识到两个方面,那么这就不会破坏我们享受他们的美丽,发现他们美丽动人。这不会破坏这一点,这只会把持客观地对待它。OK,它外在美丽,内部还有东西,这就是每个人的存在方式。

当然,这一点非常有趣,当我们以这种方式去做,想着这一点会让人对这些东西坚信不疑,因为经常发生的情况是,我们真正不想相信这一点。我们真正不想相信,你知道,这个人胃里有什么,这个人肠道里有什么,对此这里存在抵制。观察起来非常有趣。而关键在于,“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藏人很喜欢图像的、朴实的形象。因此,他们会说如果你有一坨屎,你知道,一堆大便,你可以雕琢,你可以用它雕琢出世界上最美丽的雕像,但是它仍然是一坨屎。

它的功能性同样在于,如果我对内部和外部都了解,那么它就发挥功能,不产生执迷,因为我不是在仅仅反对一个或者夸大另一个。因此这与过分的迷恋互不相容。因此,相容的东西是富有耐心、有真正的爱心和稳定的态度,对这个人的稳定的承诺。因为,如果我们夸大他们的美丽,那么在他们变老色衰的时候,我们可能转而去找认为更漂亮的人了。因此,如果我们理解并接受内/外区别、发生变化,外部会发生改变等等现实,那么这就会和拥有和一个人有非常稳定的、富有爱心的关系是相互协调的。

接下来是事物之天性的公理,为什么一个人外表漂亮,但是却有骨架,体内有粪便和咀嚼物呢?嗯,这只是事物的天性,我们是有生命的东西,这些正是组成身体的部分。因此,我们必须接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身体运作的方式。

接下来是相互依赖的公理。为了能够形成这种心理状态、形成这种理解,它要依靠什么?嗯,我们需要一定的自我控制力。首先,为了能够不是仅仅我们看到这个人,然后对人家上下其手;而是要有一定的自我控制力,克制一会儿,做出一点儿自我反省,从而让我们能够看得更深刻一点,有这样做的意愿、这样做的开放性,而不是担心它,“这个人会很厌恶我,我没办法和他们相处。”正确地运用这个方法依赖于所有这些东西。因此,我们知道需要作何准备。

然后,一旦我们经历了这种思考过程,变得坚信不疑,对方法完全有了了解,坚信这会是有助益的,坚信这就是我想要发展的东西,然后真正就此去做所谓的“禅定”。 禅定是将此和我们的整个存在方式相融合。因此,在禅定中,我们首先做分辨性禅定。有时候它被称作分析性禅定。因此,在一种受控制的情境下,换句话说,我们自个儿坐着,那个人并不在我们眼前,我们和对其确实有着这种执迷的人 – 对他们长的样子痴迷一道开始禅定。我们通过这个人的照片或者只是从想着这个人开始,然后我们就会考察,“是的,他们确实有骨架。是的,他们确实胃里面有东西。”努力极其小心翼翼地观照,然后想象这个,认识到这是真实的。就像用X-射线透视,但是并不丧失看到外表的样子,后者很漂亮,我们发现很漂亮。

然后是专注的禅定,这是努力使之深入。真正感觉到,“是的,这是现实;就他的身体而言,由内至外,这是这个人称其为他的真实情况。”当然,这个人不是仅有身体,他同样有思维、有情绪和别的一切,但是我们在这里只关注身体。让它深入并真正感觉到,“是的,这是真的。”

然后,一旦我们对此培养起一定的熟悉感,一旦它变得根深蒂固,形成一种习惯,那么,我们就开始将它应用到现实的、真正的生活情境当中。当我产生这种强烈的执迷之情、这种强烈的渴慕之情时,即“我不想只是因为他们需要某种舒适或者按摩而将手放在这个人身上”或者诸如此类,而是“我一定要触摸他们,因为我如此痴迷”,我们在这种需要的时候运用它。在这点上,我们实际上在应用同样的东西,分辨出这是它实际的存在方式,身体内部是什么,并感受到这一点。因此,当我们的思维更清晰,我们就可以看出在这种情况下它是否合宜。即便如果我们发现 – 我的意思是说,毕竟我们在这里用一种即时性的方法 – OK,我想触摸这个人,抓住他们的手或者抚摸他们,或者不管它可能是什么,我这样做真的是因为这会让我感到更好受 – 不是这个人确实从他的一面而言需要它 – 仍然,这时候做这种禅定时,我们不要夸大我们正在做的。同时还容许我们做出检查,这会让别人感觉舒服吗?我们这样做对他们而言合适吗?

最终,这会变得自然而然、自发而为,我们用这样一种平衡的方式行事:我们不做夸大、不执迷不悟、等等。如果对我们有任何的敏感性,别人会感受到这一点。因为如果我们因为感到不安全而总是拉着他们的手,认为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感觉更好一点,这会解决我们的麻烦,那么就会有关于我们的这种烦恼人的感受和这种执迷不悟。这对其他人并不感到舒服。如果这个人有一种敏感性,他们会感觉到这一点。但是,如果我们对此不加夸大,“OK,这是抓住某人的手;这是很好的感情接触;我知道他们的手内部有些什么,骨头等等”,因此,这不是“哦哦!这真是美妙的东西呀!”而是,嗯,“这确实不错,确实让我们感到更好受,但这不会解决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问题”,于是我们对此释然了。这是油然而生的,这是自然而然的,别人也不会认为这是人为造作的;他们对此也感觉更加轻松自在。这就是我们所致力而为的。我们不是致力于“嗯,不要触摸任何人,人人都是一坨屎”,这不是我们所致力而为的。这里,我们致力于平衡。这样,我们就能够真正努力去饶益别人。

当我们在有些伟大的佛教典籍中看到这样一些方法时,例如在寂天的《入菩萨行论》中,我们需要详细了解并理解 – 例如寂天讨论它的语境,而这是在获得心理稳定和专注的语境之中。禅定中最大的干扰之一就是不停地想起我们渴慕或迷恋的某个人。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干扰分神。因此,为了能够获得这种思维的稳定性和专注,尤其是在任何形式的禅定修行中,我们需要应用这种方法,尽管我们没有和这个人在一起。这就是在这个文本中解释它的语境。

但是,我认为,这还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运用 – 我的意思是说,它确实有一种显而易见的了不起的运用 – 在我们努力禅修和获得专注的情形之外,它在与他人的寻常的关系中作为一种了不起的运用。但是在原初的文本中这通常听起来很庄重,因为在这种语境下,这成为对专注的一种分神。因此,显然,我们可以做这样一种分析并探讨用以对付愤怒和嫉妒诸如此类情绪的各种不同的方法,但我们确实没有时间来做。但是我想,通过这个如何应对基于一个人的长相而产生的执迷与渴慕的例子,这里就此所涉及的内容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思路。

看起来好像最深刻的烦恼情绪之一就是我们的不安全感,它被恐惧等所滋养,因此,我们如何消除它呢?对于这个,需要我们真正理解关于“我”的最深刻的真实和最深刻的现实,这个“我”包裹在塑料中,周围有着粗重的线条等等,这会使之安全。没有任何东西使之安全。因此,我们努力让某种东西变得安全,这是对我们实际上如何样存在的一种夸大。因此,这是不断变化的,思维状态在不断变化,身体在不断变化,情绪在不断变化。约定俗成地,这就是“我”,但是不存在一个一定要使之安全的实实在在的 “我”,在那里存在着。一切随时都在变化。因此,如果一切随时都在变化,那么我们能够努力所做的一切就是确立一个明确的方向、安全的方向 – 即皈依的意思 – 即我们要如何发展和切实努力培养更多正性的态度、提高自身、如此等等。没有任何东西是被造就为安全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护。麻烦通过这种方式消失。在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什么东西可害怕。恐惧更加深入一点;这里我们应对的是不安全感。

现在,首先应对的当然是情绪的不安全感,还有其它方面的不安全 – 金融上的不安全等等。因此,当然,我们还需要认识关于“我”的相对真实性,还有我的责任、担负起责任,并努力处理存在的经济方面或者别的什么方面,这会给予一定的安全感,但同样也不要夸大它的现实性。它的现实性就是,它没有完全处在我的控制之下。全世界的经济情况会影响到我个人的金融安全、社会系统、等等。如果共产主义失败了,有了一种新的政府形式……事情就会发生改变。因此,给予我们稳定和安全的唯一的东西就是有一个安全的方向,我们循此前进,获得日益增多的工具以能够应对遭遇到的任何情况和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有在生活完全稳定了的情况下,我们然后才能安全,因为我们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同样,我们需要知足,要知道在充足的时候满足。不要像有些人那样,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坐拥百万资产但感到不安全,因为他们说,“我没有一亿资金。有了一亿资金,我就会感到安全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消除这种暗昧无知,因为从基本上讲,如果我能够理解和解释你所说的话,我们都是有局限的,我们不是佛,因此我们无法认识或者知道我们行为的一切后果,如此等等。因此,我们的命运被注定了吗?不,我们当然没有注定的命运,因为消除这种暗昧无知是有可能的。这不会容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思维有理解事物的能力,它也有将一切东西聚集到一块的空间。因此,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开阔我们的理解力。获得越来越多的洞见,理解越来越多的事物,这样,尽管我们并不能确切知道我们的行为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涉及到的所有变量,我们只是认识的越来越多。因此,我们可以做出建立在根据之上的猜测,基于可能性、基于经验,不断努力。不断为之努力。

因此,我们努力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关于别人的、关于环境的、如此等等;我们努力认识通常所发生之事的模式,这个人做出反应的模式是什么等等,同时考虑该情境的个体性和这个人的个体性。然后,基于此,我们对至少要做什么努力、如何与之联系、要做什么,就有了一定的想法。

而我们拥有所有这些能力……这就是思维如何运行。自然而然如此。我们收集所有的感觉信息等等。我们或许不会关注它,可能对它没有兴趣;但它源源而来。而我们完全能够认识各种模式。我们能够认清楚这个人、这个人、那个人的属性乃是全部都是女性,这样我们就能够认识事物如何组合在一起的模式。我们可以把信息一起放置在不同的模式中,然后从中找到意义。我们可以认出来,这是我的右手而不是左手。我们知道事物的个体性,我们也有能力去联系不同的事物 – 我们知道如何与一名幼儿说话、如何与一名成年人说话,我们不会用完全同样的方式和二者交谈,除非我们自己完全失去理智。因此,我们拥有这种灵活性。因此,所有的基本材料就在这里。这就是一种被指称为“佛性”的素质,所有这些佛性品质,我们都拥有。只是就此加以训练的问题。

总结

这就是我们通过基本训练如何应用这些方法来应付烦恼情绪。应对每一种烦恼情绪,有很多种方法,学习、修行、能够运用这些方法非常有帮助,因为在某些情境下,一种方法可能并不如此有效,或者我们确实不能做的非常好。因此,如果我们有另外一些方法,这可能在此情形下更加有效。或者有时候像药物,你必须要用一组组合的药物,你也必须要用一组组合的方法。因此,我们学的越多、训练的越多,我们就越发能够应对和避免有困难的、有麻烦的情形。

阅读和研究寂天的《入菩萨行论》确实非常非常有帮助,因为全部东西都针对着我为什么让这些烦恼情绪统治了我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在我的心中,我使之对他们如此舒适?这是真正的敌人。一旦你消灭了它们,从你的思维中消除了它们,它们将会去哪里呢?它们不可能在外面什么地方站着,像一个普通的敌人那样再次攻击我;他们并没有什么切实之物。因此,这很有助益,它给予我们一个非常坚定的基础用来努力消除这些,不会置身于它们的控制之下,对我们的生活品质负担起一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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